阿诺特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检查?” 阿诺特抓起电话。他只说了几句话,就挂断电话,穿上外衣,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大厅。他走进男厕所,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别人,就走进一个隔间,把门插上。接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等上面的指示灯闪亮。几秒钟后,他按了一下“通话”键,注意地听着。 阿诺特转过脸看着她。她直视他的目光,心中很有把握,她知道要是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什么的话,那便是鄙视。 阿诺特走到她面前,把她推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 阿诺特坐下后,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斯卡皮瑞托正经得令人不安。他甚至很高兴。阿诺特心想,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他大概也像詹森一样,想参与进来。这也许是他和詹森显得如此一本正经的原因。也许他们星期三晚上在一起对饮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他想,还不知道凯斯勒和卡塔尼亚准备采取什么对策呢。 阿塔特走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最好别跟我耍滑头。” 埃迪把她拽过来,又一次亲吻着她。他知道在这场争论中他不可能取胜。她会说那是由于钱的缘故。她只需要再干上一两年,就有足够的钱,可以歇手不干了。但是他觉得原因还不仅仅于此。他觉得,尽管她有叛逆的个性,却有一种想要表现正常生活的愿望,从日常工作以及紧迫的时间之中——她一再抱怨时间紧——得到安慰。他认为这是孤儿想获得安全而有规律的生活的一种愿望。鉴于他对她的了解,这种分析合乎情理,虽不够完整,但就分析本身而言却是正确的。 艾斯拉尽管不大接近他们,同样对她照管的两个孩子形成了强有力的影响。由于有如此一位独立的、成功的职业女性作为他俩生活中的唯一女性,以及有雅各布负责烧饭,那种通常的性别模式在她们的家庭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亚历克斯养成了一种对女性的深深敬重和热爱,这是在姑妈和姐姐的教养下取得的,而萨拉则不承认自己因性别缘故在才能和抱负方面所强加给她的种种限制。在成长过程中,她深感爱情的永恒性是不牢靠的,但对自己的才能却信心十足。 艾斯拉是位极其出色的女性,走在时代潮流的前头,并且在很多方面成为萨拉的最佳角色模型,可是她在家务方面却一窍不通。她会丢下亚历克斯和萨拉很长时间,让他们自己照料自己。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对自己的研究课题感到着迷,而研究则是在寓所顶部的一间积满灰尘的小房间里进行的。一日三餐,周而复始。雅各布常常在屋外的花园里养护花草,于是成为一种友好的存在。很快,孩子们大量空闲时间就跟他呆在一起。他的太太10年前就已去世。他膝下无子女,因此对他们三人而言,多年来呆在一起是一种幸福的共生存在。他经常烧饭给他们吃;艾斯拉则变得依赖起他来,于是一种非正式的分工在他俩之间划定出来。艾斯拉帮助孩子们温习功课,并就她们喜爱的科目——萨拉是数学,亚历克斯是地质学——做些额外的辅导。雅各布则负责为她们提供饭菜和娱乐活动。 艾斯拉由于免除了不大明确的操持家务的职责,便接受了伯克利的加利福尼亚大学客座教授的职位。她在那里已有两年。她租出了她的寓所,于是萨拉搬了出去,申请获得到一笔大额按揭贷款,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在卡莱尔广场买下现在的寓所。她和亚历克斯搬了进去。三个月以前,寓所的地下室套间挂牌出售。住在里面的老太太终于放弃了日渐动摇的自立生活,搬到苏格兰与儿子和媳妇一起生活了。 安东尼·巴林顿凝神望着办公室墙角那只高大的座钟。他对萨拉·詹森所存有的戒心和担心现在都得到证实。她有危险的独立倾向,颇有些天马行空的味道。其实握缰绳骑马的人应该是他。是他录用她的,但他提醒自己,她归巴特洛普管。这一切都是他提出的。现在可以由他接过去。他按下内部通话器叫埃塞尔。 安东尼·巴林顿虽感到不悦,但却松了口气。他现在已是欲罢不能。他只答应继续“控制”萨拉,但他觉得这种事越干越不是滋味。不过至少现在詹森又归巴特洛普全权负责了。他巴林顿最多是个联系人,负责把巴特洛普的指示下达给萨拉,并向他传递她的情报。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出现变故,那都不是他的责任。得到这样的承诺之后,他拨通了萨拉的电话。 安东尼·巴林顿滞留在14楼的会议室里,等其他人离去。赫·米勒同他一道等候着。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米勒靠巴林顿坐了下来。 安东尼·巴林顿驻足片刻,听到“巴特洛普”这个名字时皱起了眉头,接着很不情愿地转过身,迈着稳重的步履返回办公室。英格兰银行的任何官员从不行色匆匆。“针线街老妇人”是金融城那喧嚣和永恒运动之中的一片风度优雅的绿洲。步履匆忙地在过道上行走是有伤大雅的。还是把那一套留给那些玻璃大理石高层建筑里的美国投资银行家吧。 安东尼·巴林顿坐在办公室里,清晨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打破这一片宁静的是立在门口旮旯里那只落地式大座钟发出的深沉嘀嗒声。他下星期一要在午餐上对董事局发表演讲,此刻他讲话稿刚刚看了一半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他把正在看的那句话看完,然后不耐烦地拿起电话听筒。 安东尼奥·菲埃瑞动手比卡拉·瓦伊塔尔早5分钟,在他与米兰的经纪人通话之际,她正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安杰洛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他的手上拿着刚才萨拉和行长通话的录音磁带。她把磁带放进大牛皮纸信封后交给安杰洛,她看着他准备动身前往马拉喀什邮局。又放进一盘磁带后,那信封显得鼓鼓的。这还不能算是“对同案犯的不利证据”,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把它拿到法庭上去的,但是它对判罪同样能起作用。 暗哨们还在等候。那幢房子前后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任何人的进出都逃不脱他们的视线。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现。房子里连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开始烦躁起来。货车里有两个特工。其中一个打电话向福肖报告情况,再由福肖打电话向巴特洛普汇报。他们同意如果再过半小时房子里依然没有动静,他们就进去看看。暂时他们还必须按兵不动。 巴林顿按响蜂鸣器传唤埃塞尔,让她接通詹姆斯·巴特洛普。巴特洛普一时还找不到。巴林顿暗自咒骂了一声。他很想炫耀一下他的发现。 巴林顿暗自诅咒了一下。他笑着说:“当然是约翰·卡特啰。是他推荐的你。” 巴林顿不大高兴地说:“要给她时间。她才去了两个星期。” 巴林顿不无惊讶地写下了地址。切尔西广场,那一带房子大多数都价值百万英镑以上。反正他没想到巴特洛普会那么有钱。 巴林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这是错不了的。” |